【齐宁】凤还巢
2020.04.09
弃稿。欢迎接盘（？）
论齐王爷是如何从一众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把九郎拐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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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九郎已在齐王府上住了三月有余。
说是客居，但府里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底下蜚短流长就没停过，宁九郎清楚。
齐王爷大抵也清楚，但宁九郎自打入府那日起再没见过他——倒不是宁九郎不肯见他，而是那人变着法儿躲着他。追问管家，也只是说国难当头，京城里头一堆烂摊子要收拾，王爷忙得脚不沾地，已是许久不曾回府了。
老管家让他暂且放宽心。
外头兵荒马乱的还敢往外跑，独把他锁在府中，叫他如何宽心？只不许他出门，却不曾限着他在府里随意行动，衣食住行一切照旧。宁九郎忽地想起前几日路过茶房，听来的那句闲言碎语。
——雀儿还是那只雀儿，不过是换了个笼子关着。
他自小长在深宫，自小学戏，自小学会如何取悦于人，自小便是只豢养在金丝笼里的雀鸟。一朝出宫无所适从，在市井间苟延残喘，吃了许多苦头，奄奄一息之际被齐王爷救下，收留在府中，至此才知晓自己一辈子都离不了那座金丝编就的牢笼。
世人皆道紫禁城的三宫六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红粉骷髅窟，实则外头的南府戏班也不是什么梵天净土，他亲眼瞧着同辈间的互相倾轧长大，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紫禁城城门被洋人的火炮一轰，旦夕之间前程尽毁，却又不知道该怪罪谁。更不甘心一死了之，将这一身挨了不知多少打受了不知多少伤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本事尽数唐捐。
他常听宫里的老太监说，外头的戏子比不得宫里金贵，稍不留神得罪了人便是死路一条——偶尔遇着贵人，被救下带回府中，便是一辈子也出不来了。
权贵们养着人也冷着人，任府中闲言碎语乱嚼舌根，生怕传不进人耳朵里去，听得人坐立不安凄凄惶惶——这是达官贵人用惯了的手段，不想落个趁人之危强人所难的名声，要等着人自个儿把自个儿送上去报恩。
他并非不识好歹之人，已没什么值得挂碍的东西了，白蛇欠许仙的恩债迟早要报还。
齐王爷回府了，径直来找他。
“九郎，我带你去个地方。”
“王爷来得正好，九郎有事禀报王爷。”
九郎坐在床榻上，说着话就把衣裳解开了。
“你我不该如此，”一贯不着调的人第一次对他疾言厉色，扯了被子将他裹住：“本王虽年少纨绔，倒也曾读过几年圣贤书，也知道两情相悦，尚且发乎情，止于礼。”
“更何况是本王一心强求。”
“宁老板是凤凰，自是天高海阔，任君翱翔。小王不才，情愿拿这齐王府做一块梧桐木。还请宁老板记住——”
宁九郎只觉这人目光灼灼，炽热得像要在他身上烫出个洞来似的。
“倘若哪天宁老板飞累了，抑或是无处可去了，齐王府上上下下，恭迎宁老板的大驾。”
“还请宁老板莫忘了，在齐王府有个家。”
宁九郎恍然惊觉，眼前这人已不是那个猫在院墙上偷听他吊嗓的少年郎了，少年已然长大，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谢王爷成全。”
人人都道他宁九郎是凤凰，合该翱翔于九天之上。但没有人知道凤凰飞久了也会累，凤凰也想有个家。
之后大概是九郎差点被人害了嗓子，觉得人心险恶，渐渐就心灰意冷了。
突然就很想休息。
想回家。
虽然不知道那还算不算他的家。
恰巧商细蕊来了，宁九郎就顺势宣布隐退，最后在台上唱了一曲《凤还巢》。
唱罢谢幕，卸了包头脱了戏服人就跑了。
整个梨园行都炸了锅，琴言社更是乱成一锅粥，全靠钮白文撑着。
可就是没人知道宁九郎的踪影。
宁九郎正躲在师兄家里，什么都没带，浑身上下就只有一袭平日里常穿的月白长褂，连妆都来不及擦。
侯玉魁在一旁抽着大烟调侃他，你昨儿个宣布隐退时那股子魄力哪去了，跟个鹌鹑似的在我这儿窝了半天。去找齐王爷啊，怎么突然就怂了？
九郎难得红着脸，缩在太师椅上低头扣指甲，恍若戏里思春的小儿女。
侯玉魁见状又笑他没出息，笑骂道：现在知道怕了？话都撂台上了，万一人家齐王爷翻脸不认账，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师兄的话犹如兜头泼了盆冷水。
他只怕是真的被人哄得昏了头，拼得个自毁前程的下场，也还是要信。
侯玉魁缓缓吐出个烟圈，瞧见他一脸凄惶，不忍心再逗他，放下烟枪将人从椅子上拽下地就往门外推，口中念念有词道：行啦行啦，伸头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人家要不要你总得你自己去问。小兔崽子别赖在我家吃我家米了，麻溜儿滚吧！
宁九郎就这么被师兄赶出了家。
在路上恍恍惚惚地走着，看着与平日里一样仍旧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生出些无家可归之感。
齐王爷都急疯了，满北平城里寻人。
宁九郎那天的《凤还巢》唱得是真的好，齐王爷又是人逢喜事，乐得合不拢嘴，就到前台去听戏了，结果等谢完幕兴冲冲到后台一看——好嘛！人早没影了！说不难过是假的。
齐王爷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被人抛弃的糟糠之妻。
也不知他跟谁跑了，个没良心的！也不跟他支一声，好歹让他知道那人待他好不好啊！
齐王爷正听着宁九郎的唱片出神，忽然被管家拍了一下：哎呦我的爷啊您怎么还搁这儿发愣呢！喊了您这老些声都没听见，可怜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命往屋里赶，生怕稍微慢点这宁老板就跑了。
齐王爷又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管家恨铁不成钢：
我说宁老板来了，就在院子外边呢！
齐王爷跟阵风往外刮似的，出门时走得急，不留神还被门槛绊得踉跄了两步。
宁九郎在庭院里等了一刻钟，极其忐忑不安的一刻钟。
直到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跑来，不知怎的，忽然就落了泪。
他终于忍不住扑向那人敞开的怀抱，将头埋在颈肩，轻声呜咽道：“王爷，九郎累了，想回家。”
那人将他揽入怀中，不顾周围一干仆众的目光，吻在他额上，低声地哄：“好，回家啦。”
凤栖梧桐。
宁九郎这只凤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落在了齐王爷给他准备的梧桐木上。
王爷啊，您可得把人接稳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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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
昨天晚上编剧真的是超神了，本来以为是刀万万没想到是糖。这篇文的脑洞是因为前不久看见有个姐妹说“如果九郎是块美玉，那么齐王府就是王爷用来藏玉的匣子”而产生的。
这篇里面九郎的性格多疑，因为我觉得如果九郎从小长在宫里看人眼色的话那么他的内心应该会有很敏感很没有安全感的一面，而且刚被王爷救下的时候应该惴惴不安吧，毕竟一朵高岭之花落到民间要生存下来真的太难了，不知道九郎刚流落民间的时候有没有受过什么摧残>_<我都不敢想。总之如果ooc都是我的锅。
齐王爷应该是花了很多心思暖了九郎很久才让九郎卸下心防，在他面前谈笑自若吧（因为感觉九郎在外人面前会不由自主地带着戒备，整个人都很冷）——磕齐宁一开始是因为九郎惊艳到我了（当然王爷外憨内精也很有萌点），现在觉得王爷是爱惨了九郎，愿意一直陪着他，一点一点地等他打开心扉——我不知道等一个极度敏感人敞开心扉需要多少年，但是齐王爷捧九郎的方式是死缠烂打一辈子的那种。
果然这俩都是神仙，神仙cp爱了爱了，我已经打算在坑底蹲着养老了。
如果说蕊哥儿是屋外的天色，无论如何都能照进屋子里，照亮别人。
那么我觉得齐王爷更像一位掌灯者——宁九郎原本被锁在深宫之内，即便后来出了宫，也是一个人在黑夜里摸爬滚打，摔得满身是伤的时候，发现有一丝光亮透着墙角的缝隙照了进来。
他沿着那光一路穿过黑暗，发现有个人提着一盏暖黄色的风灯站在空无一人的巷子尽头等他，唤他一声九郎，告诉他想一直陪着他。于是宁九郎将信将疑地把手递给他。
那人路上宁九郎可能无数次想要抽出手离开，但是那个人每次都紧紧攥着他的手不放，好言好语地哄劝他再走一小段路。
终于有一天，宁九郎在这个人的陪伴下穿过整条漆黑的长巷，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鼓起勇气行走在阳光下。
于是齐王爷终于放心地松开手，他们肩并肩地走完了一辈子。—— 2020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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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点碎碎念：
这篇是0409的弃稿了，当时看完九郎剖心之后的激情摸文，一直卡着写不出来，后来好像有太太用过这个梗了怕撞车就没接着写了（我这个人是真的别扭），就补了一点情节，断断续续的大家凑合着看吧😂😂😂反正我脑完了
其实之前是磕程商的，当时原著看到后面就没敢看了，出了电视剧也怕虐，就挑了齐宁这对原著he的老年cp磕，打算没事看看小甜文就当养老了（我真的是磕什么cp都意难平）。然后后来大家也都知道了，我本来劝自己说毕竟是混历史冷圈那么多年的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越往后越慌，这场面我是真没见过——最甜的一对在结局成了最虐的一对。
显微镜看剧细节太多，好像没看见姐妹分享，还有一些脑洞，我忙着考试没时间写，大家有意的话自取，下面列举一些，欢迎补充指正：
1. 关于腊月初九： 九郎说咱们头一回进宫也是在腊月初九，这个“咱们”不可能是指座下的钮白文，九郎是看着王爷说的，而且脸上带着怀念过去的神情，所以应该是九郎第一天入宫献戏就遇见王爷了，然后被这块狗皮膏药（？）死缠烂打了一辈子。
2. 关于树： 听siri说是王爷年轻的时候发脾气砍的。个人推测可能是九郎买通太监帮了刘汉云那个时候王爷被他气的，气的原因应该有二：一是气九郎胆大包天敢跟老佛爷跟前的人串供，老佛爷眼里容不得沙子（这应该也是王爷扮猪吃虎的原因），这件事一旦被发现宁九郎就毁了，齐王爷也保不住他；二是王爷醋了。皇宫一般不让外臣带兵器（此点存疑），所以王爷砍树的时候极有可能是随抽了旁边带刀侍卫的刀。［这个梗我在码文，但是不知道要码到何年何月］
3. 关于嗜甜： 证据有二，一是银耳莲子羹，二是九郎让王爷开垦南花园，第一反应是让他种西瓜。
4. 关于阴影： 九郎小的时候因为学戏应该没少被关小黑屋，可能有恐黑症（此处可安排小黑屋play（？）、或者突然断电/灭灯，然后王爷就把人抱在怀里哄/亲，说九郎不怕，我在。）证据：九郎的屋子在夜里也很亮堂。（存疑）5. 关于房间： 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编剧就是想让我们知道这俩住一间房睡一张床。理由如下：齐宁第一次出场，先是王爷从门里出来，最后是九郎被调戏恼羞成怒（？）回了屋里。他们俩进的是同一个门，而且时间看起来像清晨（证据有二：一是布景，二是王爷说自己从报纸上看的蕊哥的消息，新闻讲求时效性，一般人看报纸看新闻都是在清晨等着吃饭的时候），所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用我多说吧？（滑鸡）还有一个证据是九郎让王爷在南花园种西瓜的那段对话发生在晚上，背景有虫鸣声说明已经夜深人静，王爷是在场景外喊了两声九郎才进门的，那个步伐看起来十分轻车熟路，九郎也没有起身去迎，只是探头看了看，为什么不站起来或者干脆走出去呢？因为这压根就是他俩的房间，大晚上的都快睡了，没这个必要再跑一趟。我们把这段对话发生的场景换在床上也完全没有违和感，整段就是老夫老夫的日常睡前对话。（编剧真的是按着我的头磕齐宁）
6. 关于种地： 王爷说“这一锄头下去你就不是你了”，这应该是暗示九郎见完蕊哥后彻底放下过去了，真正开始体会百味人生，所以即使九郎刨了菜根，王爷也很高兴，那个不染纤尘像仙一样的宁九郎有了人情味。而且九郎迈入红尘的第一步，是从跟着种地开始，可见王爷在他心中的份量，他真的是嘴上不挂着心里装满了的人啊。甚至连九郎自己都没意识到齐王爷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有多大，从一开始生无可恋到肯为了一个人活下去，从心防高筑到后来在王爷面前谈笑自如，甚至开始和王爷拌嘴使小性子（王爷真的把九郎童年的缺憾都给填补了，把一个在所有人面前都恭顺随和的人惯得原形毕露，惯出小孩子脾气来了），但是这一切变化王爷都看在眼里，并且乐在其中。又或者爱好并不是王爷种地的初衷，而是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九郎：大清亡了，连我这个王爷都放下身段放下过往开始学种地。你也可以，总有一天能迈过那道束缚你大半辈子的宫墙。这没有什么难的，你一定可以。我陪着你一起面对人世变迁。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王爷一膀子力气没处使，又不好祸祸他家九郎，只好去祸祸自家花园。
7. 关于前半生： 齐宁应该是那种相互扶持的爱情，王爷从来都不是单方面付出，他是王爷，是大清的臣，国破家亡之际颓废了，抽大烟，后来估计是被九郎当头棒喝，为了九郎强行戒掉了（这个梗打算在云开月明里写，《云开月明》这篇被我删了，打算等考完试了再修一下大纲，其实这个脑洞一开始是写两个人的结局的，那个时候还没开始虐，后来被虐得体无完肤，就被我修修补补成了一篇长文），这个过程肯定很痛苦（此处可车），但为了两个人的以后熬过来了。
8. 关于结局： 离开前王爷抱拳唱的那句“我走了”，应该是照应原著里九郎每回唱戏齐王爷都要扮小太监喊一句“娘娘凤驾来也”。两个人在台上台下唱了无数回相逢，最后的最后，隔着一扇门，唱的却是离别。
这让我想起之前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个营销号（？）故事：有个男生当了好多年舔狗（在别人看来），天天喊他心爱的女生“女王大人”（应该是这个称呼？），但最后两个人因为父母反对而且身处异地天各一方分开了，男生在远方没办法跟她见面，就在微信发了信息：——女王大人，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了。女生看见了哭得很厉害，但最终没有挽留。一个很俗套的故事，甚至有点中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齐宁离别的时候就想起来了，觉得迷之相似。
但是人生不止只有爱情，王爷有自己的国要守，九郎有自己的大义要遵，相较于那些求不得的，阴阳两隔的，齐宁其实已经很幸运了，至少他们曾经有过，曾经日夜相对数十载，虽天各一方但彼此牵挂，已经比那个时代大多数人要好太多了。
一不留神就叨叨了这么多，就先这样吧。
